华侨后裔,失意画家,煤矿二代:我在县城做餐饮,事业和家庭兼顾

@埃森 出处:网络 2021-11-04 20:53

华侨后裔,失意画家,煤矿二代:我在县城做餐饮,事业和家庭兼顾

华侨后裔,失意画家,煤矿二代:我在县城做餐饮,事业和家庭兼顾

采写/陈纪英

最近,互联网大厂开始陆续取消大小周等加班制度,推行965、1075等工作制,这让习惯了996的北上广深社畜们大呼意外。

但其实,小县城的年轻人,早已习惯了躺平的生活。

装下中国六七亿人口的县城,像是一片沉默的海洋。

它不动声色,不抢风头——这是小镇年轻人鲤鱼跳龙门的跳板,他们从这里匆匆离开,去大城市追逐海凭鱼跃鸟比天高的宏大梦想;

它又足够辽阔,足够包容——成为了不少“逃离北上广”的年轻人回归家乡的首站,它有着如同大城市一般的便利,也有着大城市匮乏的安逸和闲适,同时也是中国数亿农村人城镇化的起点。

相比大城市永远澎湃的产业,永远火热的风口,永远广阔的机会,县城的产业兴衰荣枯,县城的机会高低起伏——但在任何一个县城里,餐饮是永远不变的刚需。

相比于背负沉重房贷车贷的北上广社畜,一身轻松的县城年轻人,热衷于吃吃喝喝——据中国城市居民调查数据显示,小城市的食品消费支出比例,远超大城市占比;另据美团发布的《中国餐饮大数据2021年》显示,人均餐饮消费年增幅中,三线城市最高,四线五线次之,均高于一二线城市。

小县城稳定的餐饮需求,也蕴含了广阔的创业机会,而且,相比一二线大城市,这里租金和人力低廉,熟客居多,餐饮创业的风险反而更低,成功率更高。

而在遭遇疫情冲击时,对移动互联网熟稔于心的年轻人,并没有坐而待毙,他们开始通过美团等外卖平台,寻求脱困之道:

位于万宁的南洋风味饭店,在疫情期间,营收一度下跌五成,上线美团外卖后,逐渐恢复了元气,今年国庆前夕,饭店面积刚刚扩大一倍;

90后的漠河青年大磊,疫情到来后,旅行社难以为继,民宿无奈歇业,在今年7月开了一家铁锅炖,“毕竟,餐饮业才是刚需”,外卖平台,则是他重启新事业的跳板;

饭店生意红火了二十多年的王季,一度对疫情束手无策,最终带他走出泥潭的,是他一直看不上的外卖——2020年,在美团外卖助力下,王季饭店的营收同比翻了一倍,“县城的年轻人,也越来越爱点外卖了,我要跟上形势”;

年近40岁的鹤岗文艺女青年芬芳,年轻时一直试图逃离这个资源枯竭的小县城——后来,她和丈夫在县城里开了一家私厨,艺术梦早已失落,但餐饮店的烟火气把她彻底治愈了;外卖骑手忙碌之时,她会亲自上门送餐,“想让客人吃到热乎的”;

谁说只有北上广才能装得下梦想?县城里的年轻人,在餐饮业的烟火里,梦想和闲适兼得,事业和家庭兼顾,他们既不甘于躺平,也不那么狼性,在两者之间,获得了罕有的平衡与自洽。

华侨后裔在万宁开饭店,房租便宜春节歇业,一年净赚十几万

与大多期待闯荡四方的年轻人不同,80后的黄定,追求安稳——对于曾经在印尼讨生的黄家祖辈和父辈来说,安稳曾是渴求不得的幸福。

此前,黄定爷爷奶奶从海南去印尼“淘金”,依靠餐饮店谋生,生意还算红火。直到1959年,印尼发生严重排华事件。黄定时年12岁的父亲,和父母仓皇失措地回到国内。

中国政府特意在海南等地,建立起几十个华侨农场,用来安置从印尼、越南、印度等地归国的华侨难民,黄家选择落户在海南万宁的兴隆华侨农场。

华侨后裔,失意画家,煤矿二代:我在县城做餐饮,事业和家庭兼顾

华侨们在此开荒种田,从零起步,很是辛苦,但“辛苦是不怕的,但不用逃命逃难,总归是幸福的”。这里流通着各种各样的口音,客家话、印尼话、越南话,福建话、海南话——每种口音背后,都有不同的人生际遇。

亲眼看着华侨农场越来越热闹,黄定从来没想着离开,后来他在此娶妻生子——妻子也是华侨后裔。

黄定家的餐饮企业,就是从妻子摆地摊开始的——师传于奶奶的南洋风味小糕点,口味地道,一上街就被一抢而空。

生意越做越大,从地摊到门店,从妻子一人操持,到雇了几十号人,原本干装修的黄定,也全职投入餐饮店,一年利润能达到几十万,一切都在向好。

如今,黄定家的兴隆南洋风味,成为了本地的必吃店铺,就餐高峰期,热情的食客有时候甚至愿意等上一俩小时。

也是因为当地租金远比大城市便宜,两三百平的门面,一月只要两万左右。因此,尽管春节期间,万宁当地游客暴涨,附近饭店的营收都能上涨五六倍,但黄定夫妇并不急于挣这个钱。每年除夕到初六,饭店都要歇业六天。

“我们也想歇歇,工人也别那么累,一年到头总要躺平几天嘛”,黄定想得开。

直到疫情到来,安稳戛然而止——疫情前,慕名而来的打卡游客占了六七成左右,疫情之后,游客没了,黄定慌了,饭店营收一下子大跌了一大半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亏损。

每月房租一两万还能撑得住,但几十口员工要靠工资生存,饭店不能一直这么半死不活,黄定夫妇经常愁得失眠。

也就是那个时候,黄定决定,一定要尽快开通外卖——此前,因为生意红火,黄定对于外卖并不那么热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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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5月,在美团上线了外卖业务后,营收蹭蹭蹭就上来了,高峰期,一度贡献了饭店五六成的营收。

“开了外卖,饭店终于缓过来了”,黄定感叹,自己当时的动作很及时,“平常时候,外卖可能是锦上添花,但疫情这种非常时期,则是雪中送炭”。

美团外卖给饭店带来的不仅有救急的订单,还有留存下来的好评——外地游客来到万宁当地,挑选饭店时大多会参考大众点评和美团外卖评价。

熬过疫情后,黄定夫妇的信心更足了。

此前,虽然紧挨着的门面房空了很久,但黄定夫妇一直犹豫要不要租下来,今年,黄定改变了主意,把饭店从三百平扩建到五六百平,员工人数也增加到上百人,并在国庆期间正式开业,久违的安稳和幸福又如期而至。

东北小城夜未眠,凌晨两点点外卖

温州人大静静来到东北小城,像是一场兵荒马乱的逃离,过去几年,婚姻不幸,心情抑郁,家庭纷争,职场高压,都让她身心俱疲。

她期待着一场新生——当然,最好重启成本不那么高。

就在此时,东北小城鹤岗闯入了她的视线,“房价便宜得我不敢相信”——去年11月,她花费3.4万元,买下了一套不到70平的两居室。

此前,她在温州工作了快十年,干得是外贸,说得是英语,打交道的都是老外,熬夜、加班、倒时差,成了常态。

后来,大静静“逃”到义乌做电商,勾心斗角也免不了。在做全球生意的义乌批发商那里,大静静这样的小客户,讨不到多少话语权,他们会把参杂着残次品的货物塞过来。

等到大静静想退货时,“对方就变脸了,每次都闹得很不愉快,经常撕逼,我累了。”

最初,鹤岗只是大静静的一条退路,像很多人一样,她被低房价吸引,但最终留下她的,是当地的美食,淳朴的人情,还有不输温州的便利——比如,凌晨两点,也能点外卖。

今年3月,大静静来到鹤岗装修——这是她第一次装修,又兴奋又恐惧,装修坑多水深,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她一个外地来的陌生女士,会不会上当受骗?!

“我发现我想多了”——这套二居室,大静静奔前奔后,最终装修只花了两三万元。装修师傅、建材店老板,也都掏心掏肺,“不怕你偷师,给你讲得明明白白,没一点水分,我装修了一次,把里面的门道全搞明白了”。

这样的淳朴,大静静很受用——在商业气息浓厚的温州和义乌,并不常见,“话只说三分,总要留一大半”。

意外便利的基础设施,也让大静静很满意。马路宽阔很少堵车,开车去佳木斯万达广场只要一小时,有灯红酒绿热腾腾的酒吧,也有正当风口的剧本杀门店,还能随时点外卖——于不爱烧饭的大静静来说,前面那些是生活的点缀,外卖才是赖以生活下去的主干。

在抖音平台上,追更大静静生活的粉丝总是好奇的询问,“鹤岗到底能不能点到外卖啊?”

国庆期间,有次熬到凌晨两点,大静静叫了一份烤串外卖——17分钟后,热乎乎的烤串,就送上门了。

这条发在抖音上的热评,获得了1.4万个点赞,有粉丝在下面留言,“居然真的有外卖耶。只要有外卖,就舒服得不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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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丝说出了大静静的心声——装修期间,大静静忙得焦头烂额,也是美团外卖治愈了她。在南方,她很少吃水饺,“担心肉质不好”,但在鹤岗,“肉味儿很正宗,都是最新鲜的”。

她的最爱是喜家德的水饺,“角瓜鸡蛋虾皮馅,一份外只要16块,特别鲜特别香分量又足,能吃两顿”——鹤岗很小,又不堵车,骑手十几分钟就能把冒着热气的饺子送上门。

想家的时候,点一份口味地道、份量更足的温州粉干,以解乡愁;有时候和老公闹了矛盾,一份美味的烤串送上门,矛盾就能在嘻嘻哈哈中消解了。

当然,并不意味着小县城没有缺点——比如收入的骤减,在义乌她一年能盈利20万。来到东北后,她曾打算把电商生意继续,却发现很难,“不能亲眼去看货源,很多大单子我都放弃了”,电商收入跌了八成。

但一些新机会主动找上了门,比如,帮助外地粉丝在这里买房子,盯装修等等。

今年6月,大静静甚至卖掉了老家的的房子——东北这个小城,从原本的人生退路之一,变成了她人生Allin的主场。

疫情之后,漠河导游转行开饭店,期望靠外卖翻身

周五下午四点多,漠河的天已经黑了下来,但大磊还在饭店忙碌着,他正等着从河北远道而来的食客。

一条通知突然而至——因为疫情升级,文旅部门要求对外省游客“全员劝返”。

对于从小生活在漠河的90后大磊来说,最近三年的坏消息实在太多了——父亲生病、疫情冲击,民宿停业,接踵而至。

在漠河,旅游业是当地的支柱产业,也是本地年轻人就业的首选项——连餐饮业的大头也由游客贡献,仅有两万多人定居的县城,盘踞着200多家饭店,“都靠游客撑着”,大磊说。

华侨后裔,失意画家,煤矿二代:我在县城做餐饮,事业和家庭兼顾

疫情之前,大磊干了十年旅游——漠河的极光,黑河的五大连池,呼伦贝尔的草原,带着游客常年窜梭在景区的大磊,很喜欢这种自由自在。

直到2018年,父亲突发脑出血,在ICU躺了七天,再加上康复费用,一共花费了20多万。四处漂泊做旅游,无法照顾父母。

大磊开始尝试其他生计,比如开民宿,但三年租期里,两年有疫情,到了今年5月租约到期,“压根没赚到钱”。

旅游不行了,民宿也不开了,大磊思来想去,决定开饭店——“餐饮业比较稳当,大家都要吃饭”;而且,开饭店,父母也能帮忙,可以全家团圆;此外,做旅游业多年,大磊积攒了不少人脉,未来,饭店也可以接待游客,和旅行社业务形成产业链。

今年7月初,大磊的土柴煮铁锅炖饭店正式开业,前半个月很是红火——口味地道,装修也有特色,东北花布芦苇门帘,食客们围绕着铁锅大快朵颐,很是热闹。

但半个月后,紧邻的呼伦贝尔出现了疫情,漠河本地防疫政策陡然收紧,饭店必须隔桌就餐,“原来大桌子可以坐十个人,现在只能分成两桌做,客流量受限很大”。

从7月下旬至今,全国零零散散的疫情不时泛起,大磊急了。

在漠河开饭店,虽然租金不贵——大磊的饭店面积400多平米,5年租金只要20万出头。但食材不便宜——漠河当地以林地为主,各种蔬菜都从齐齐哈尔等地远道送来,而且,当地冬天温度低至零下四五十度,一旦运输车辆路上耽搁,蔬菜容易冻坏,无疑又推高了菜价。

游客是靠不住了,到店客人又遭遇限流,现在,大磊把更多的希望,放在了美团外卖上。

他先是考察了一圈本地的铁锅炖,发现上线外卖业务的很少,“以前大家都喜欢在门店吃的那股劲热乎劲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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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样也好,竞争比较小”,大磊盘算了一番。他又请教了北上广的游客,听闻在大城市,当地的大部分铁锅炖,都提供外卖业务。

大磊没再犹豫,决定加快上线外卖。

准备工作必不可少——比如,如何把大份的特锅炖,拆分成小份;在漠河的冰天雪地里,做好保温,快速送餐上门,也是必要之举。

这是大磊面临的新挑战,也是大磊的餐饮事业翻盘的新希望——30多万的装修和20多万的租金投下去,大磊如今背负了不少外债,能不能回本,全靠此一搏了。

失意准“画家”,异乡煤二代,干餐饮在煤城站稳脚跟

在鹤岗这座小城市,干餐饮的年轻人,有远道而来的异乡客,也有被家庭绑住的本地人。

王季是前者。

上世纪90年代,王季跟着父母从哈尔滨郊县搬家到此。彼时,有着“百年煤城”美誉的鹤岗,居民收入很高,王父在煤矿当工人,月收入高达1500元左右——20多年过去,现在鹤岗普通打工人的月薪,也就两三千。

手头宽裕的煤矿工人热爱美食。王季母亲瞅准机会,开始摆地摊卖烧烤——当时,各种筋头巴脑以及内脏下水等,都卖不上价,肉铺老板甚至免费赠送,靠着热情的服务和地道的口味,地摊生意很好,一个能赚三四千元。

初中毕业后,王季子承母业,也走上了餐饮之路——和王季一样留在本地的年轻人很少,他的很多发小都去了外地谋生。

年近四十的鹤岗本地人芬芳,就一心想离开——大学期间,她师从于著名画家孟宪德,成为专业画家,或者担任美术老师,才是常规路线。

但芬芳是个异类——大学毕业前夕,父亲查出了膀胱癌。手术台上,医生告诉芬芳,父亲最多能活半年。几乎没有犹豫,她就回了鹤岗。在她的精心照顾下,父亲的身体意外康复了,“最开始医生说半年,又说三年,现在,已经十四年了”。

芬芳也被彻底捆绑在了鹤岗,几年后,她认识了当厨师的丈夫,两人婚后开了一家私厨,生意一直红火,“一年挣个十多万,不愁吃穿,挺好。”

当下,鹤岗的煤炭经济早已高光不在,但王记烧烤,以及芬芳家的私厨,生意却不受影响。

从地摊,到大排档,再到平房,如今,王季租下了相邻的三个店面,雇用了十来个员工。

“别管经济好不好,反正餐饮一直很好”,王季总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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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接原因在于鹤岗人热衷于美食,当地流传一句口头禅,“吃好的吃贵的,不吃免费的”。

王季认为,这源于本地人经济压力较小。在鹤岗,工作一两年,就能轻轻松松买套房,而且房价还在一直往下——王季家的房子,十年前每平米4000多元,现在降到了3000元左右。

“没有车贷,没有房贷,余下来的钱干嘛呢?当然要吃好的喝好的”。

烧烤在当地尤为风行,“你们北京把烧烤档夜宵,我们鹤岗把烧烤是当正餐的,一天能吃三顿”,王记烧烤每天早上9点开门,凌晨两点才闭店。

美食价格也很低廉,“50块,就能吃得很好喝得很好了”,王季说。这源于当地人力成本和房租都很便宜,王记烧烤300平米的门面,位居鹤岗最繁华的地带,一年的租金也不过10万元左右,“在北京,是不是得100万以上呀?”王季猜测。

在鹤岗这样的小城,饭店里大多都是老主顾——无论是王记烧烤,还是芬芳家的小厨,常来常来的老客,均贡献了七成左右的营收。

“平时老客户来吃饭,我们都会主动抹个零”,王季说,碰到喝酒的客人,他也会上前碰上几杯,甚至有十几位熟客,结婚还邀请王季去喝喜酒。

煤炭产业衰落,没有打垮鹤岗的餐饮,但疫情却重创了餐饮业——不过,靠着新开通的外卖,王记烧烤2020年的营业额,不但没有降低,甚至还上翻了一倍多。

其实,对于要不要上线外卖,王季一直非常谨慎,“咱这个店,都是老客,就靠口味,上外卖会不会影响味道?!”早在2019年,王记就开通了美团外卖业务,却一直没有上心经营。

但疫情一来,门店歇业,吃不到烧烤的客人,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催问,客人着急,王季也着急,上外卖变得刻不容缓。

为了保证烧烤外卖的口味不输到店,王季没少费心思。

速度至关重要。他和美团以及骑手们“约法三章”,上店取餐之前,一定要先来电话,“骑手到店,肉串刚好烤好,立刻送上门,过程最好别超过15分钟,到家还热乎乎的”。

为了“讨好”骑手,王季特意在饭店里安排了几个骑手专座,“他们现在也成了我的客人”——在鹤岗,不少骑手的月收入都能达到五六千甚至七八千元,算是中高收入群体。

其次,一定要做好保温措施,为此,王季特制了保温盒。他注意到,美团骑手们也动了不少心思,比如在冬季会换成更厚的保温外卖箱,还有骑手会用棉袄包裹箱子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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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重把关后,王记烧烤外卖的口味,大概能保留九成以上。随着冬季来临,现在的王季,又在思考如何继续改善保温措施了。

芬芳家的私厨也在疫情期间开通了外卖,“疫情期间,虽然饭店利润没了,但靠着外卖,饭店起码没亏本,工人工资也有了着落”,芬芳很庆幸。

为了保证尽快送餐到门,在美团骑手忙碌时,芬芳会亲自上门,“咱们辛苦一点没啥,不能让客人失望”。

最近,随着气温降低,不少年轻人不愿出门就餐,与此同时,随着鹤岗成为网红城市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到鹤岗,他们喜欢宅家,也带动了外卖订单的增长,芬芳发现,来自美团外卖的订单量又开始往上走了,“9月500多单,10月600多单了”。

后记

对于留在小县城谋生创业的年轻人来说,安稳、闲适、团圆,是共同的收获。

黄定家的饭店雇用了上百号员工,大多都是家族亲戚,“我们家族观念蛮强的,也不求赚大钱,给家族的年轻人,找个生计,就是最大的收获”。

“一家人一条心,一起努力一起拼”,也是芬芳的心声。如今,负责收银的芬芳,热络地和客人打着招呼;后厨辟出的一小块地方,留给儿子看书做作业;每天早上七八点进店,忙碌到晚上十点回去睡觉;烟火气把生活塞得满满当当,艺术梦彻底失落了,芬芳却没觉得遗憾。

而王季的发小们闯荡四方,经历了大城市的高房价、996、KPI的捶打后,时常流露出对王季的羡慕,“老婆孩子热炕头,上有老下有小,才是福啊”。在春节团聚的酒桌上,发小们总会或真或假试探一句,“要不我跟着你干好了?!”

大磊的父亲也不用闷坐在家了,虽然腿脚不灵便,但在饭店里收盘扫地也不碍事。大磊明白,于闲不住的父亲来说,这些轻省的活计,是父亲在发挥自己的价值。

他们来自五湖四海,相逢于小县城,也都以外卖平台为支点,撬动了更大的创业梦想。(文中芬芳、黄定为化名)